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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全香港中學生『生死教育』徵文比賽 作品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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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編號: 60055

參賽者編號: 429

級別: 中六

參賽者: 侯曉彤

就讀學校: 鳳溪第一中學

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亡,是人生的必經階段,是我們走完了數十年漫漫長路後﹑一個莊嚴看的畢業禮。

對於死亡,仍然年輕的我並沒有太大感觸,接觸「死」的次數亦不多,機會稀少。而第一次所接觸到的,便是祖父的離世。

祖父在我約六﹑七歲的時候便已離開了我。在那之前,我只有一段很短﹑很短的時間和一起生活,只有二人的生活。

這段時間,在我的記憶,不過佔了很少﹑很少的部分。多年來,封塵了我記憶碎片已難被看清,對於祖父的臉容,我也只能勉強在記憶中呈現出模糊的輪廓,曾經一同生活的片段亦無法完全記起來。現在,記憶中所擁有的一個個鮮活如昨的片段,都是根據他人口中得知的真實,和我零碎的記憶再組合而成的。我從不知道,身為長期「煙民」的他,為了不會刺激到我敏感的氣管而決不在我的面前吸煙;我從不知道,行動不便的他,總是一直強忍著痛苦來伴我四處遊玩;我從不知道,他在彌留時大聲呼叫著的,並不是他的兒子們的名字,亦非陪伴他多年的妻子的名字,而是最年長的堂兄,以及我的名字。

一想到他是喚著我的名字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我便感到非常心痛,和後悔。為什麼那時的我沒有去見他的最後一面?為什麼到此刻我才會得知此事?為什麼我會淡忘了一個如此疼愛我的親人?

自從我得知祖父逝世時的情況後,我開始久不久回到那我們曾一起生活的小屋,嘗試重拾過去記憶的碎片。那殘舊的小瓦屋,仿如我小時候的回憶,在現世中搖搖欲墜。小心翼翼地踏進穿越時光的門扉。封塵了的記憶隨著已變米黃的白布被我拉開而重現世界,一件件似曾相識﹑卻又帶點陌生的物件映入我的眼簾:一個個孩子氣的換裝人偶,面帶印刷簡陋的微笑,整齊地排列在發霉了的木櫃中;一份份「煮飯仔」的玩具被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的紙皮箱中,「食材」及「用具」皆是分門別類的擺放妥當;一冊冊的填色畫簿彷彿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仍然帶著鮮艷動人的顏色,一本緊貼著一本,靜靜地佇立在木櫃的角落中。

一切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明明了解到它們是我的記憶中的一部分,但我卻在歲月的洗禮裡遺忘了它們的存在,自顧自的長大。明明是那樣的重要,而我,總是把它們放在我的身後,再沒有多看一眼,只是不斷地向前走﹑向前走而已。

走進多年未踏觸的房間,亮起燈後,一個小小的相架捉緊了我的視線。它或許比世上任何一個相架簡陋,比世上任何一個相架粗糙,比世上任何一個相架便宜,卻比世上任何一個保險櫃的價值更為貴重---它裝裱著還在襁褓中的我與祖父的合照,在旁以潦潦數字記下了一個日期。我的眼淚不禁簌簌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最終泣不成聲。我知道,那是我的農曆生日。難怪他總會在此日前不斷提醒他人我的生日快到一事。只有他,會這樣記掛著我的生日,為我的誕生如此雀躍。

「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裡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事隔十多年,我仍感受到祖父對我的關愛,我知道,他仍然在我的身邊;縱使我有過忘卻一切的時候,他的愛仍無聲無息地包裹著我,深入了我的思想,淡淡的流露在我待人處事的態度中。儘管在祖母的眼中,他並不是一個照顧家人的好丈夫;在父親及叔伯的眼中,他並不是一個疼愛兒子的好父親;但是,對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祖父,是最疼愛我的人,亦是世上最好的祖父。他以自己告訴了我,愛是能超越時空﹑超越生死的無限延續下去,深入一個人的思想。沒有他的愛,就沒有今天的我。愛,是能薪火相傳的。

模糊的記憶,乘載著的是,一份深深刻印在靈魂中﹑永未褪色的愛,包容著我同時亦滋潤著我成長,讓我懂得愛人。能擁有過一個如此深愛我的家人,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有一句話,是我一直想表達,但總未能說出口,希望在這份心意能傳達到在天國的祖父耳中......

祖父,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