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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全香港中學生『生死教育』徵文比賽 作品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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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編號: 40091

參賽者編號: 325

級別: 中四

參賽者: 朱皓楠

就讀學校: 天主教慈幼會伍少梅中學

對不起,我沒能趕上
   “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啊?都結束了,是時候走了。”母親沙啞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很明顯是剛剛哭過吧。我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那楠木製成的大門“吱吱吱”地準備關上。過了許久,我哽咽的喉嚨里吐出了一句話:“永別了……”
    我永遠都會記住這一天,記住當初你給予我的教導;記住你每天對我的問候;記住你最後對我說的話;記住一切一切的事情…這一天,我的生命恍惚失去了應有的光彩,我的臉上浮現出了本不應屬於我的淚痕….
2010年5月23日,我的舅舅與世長辭,離開了人世。可能誰也知道,他是因為腎衰竭然後細胞感染而死,但并不是所有人知道,他是因為喝可樂引致腎衰竭。當初聽到舅舅患病的消息,我也不以為然,認為只是小病而已。當我步入病房,本想緩和氣氛的口哨聲隨之消失,輕快的步伐轉眼變得沉重,我感覺到自己雙眼的瞳孔慢慢放大,那個人的狀況超乎我的想像。白髮蒼蒼的舅舅明顯憔悴了許多,雙眼凹陷進去,深邃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啊,皓楠你來了。我很好,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啊,快去學習吧。”“我很好”這三個字如同一根刺刺進了我的心臟,這是爲了不讓家人擔心而說的話吧。不容我細想,我道:“我剛剛放學,順路來探望你而已。小心身體啊,不要再喝可樂了。”“已經沒喝了,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跟舅舅的談話一直隨著澄黃色的夕陽徐徐下降而結束。那天,我靜悄悄的將一千塊錢塞進了舅舅的衣服里。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舅舅用頑強的意志跟病魔進行了長達六個月的持久戰。遺憾的是,人類的力量始終有限,舅舅倒下了。當天在殯儀館,舅舅的親戚朋友都盡心地來送他的“最後一程”。當中有直系家屬,有死黨好友,也有素未謀面的。在我著手準備喪禮的時候,隱約聽見一些少不潔的話語:“啊!真好呢,想不到有生之年也能見證這一刻啊。””小聲點啊。畢竟隔牆有耳,尊重一下他的家人吧。”我怒火中燒,自身的冷靜在冷卻我熾熱的拳頭。身旁不禁冒起一道疑幻疑真的聲音:“沒錯,舅舅他是窩囊廢,他不學無術,一輩子靠駕計程車找活口。但他為人風趣幽默,在遇到困境仍然開朗面對,在為自己的人生的旅程努力著。”試問有多少人能夠像他那樣?想著想著,眼前的景象被模糊了……
喪禮開始了,眾人需要繞著棺材圍一個圈。穿過簾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等身大的玻璃櫃,杉木制的棺材上安靜地躺著一個“不成人樣的”物體。別人都說屍體死後會嚴重發脹,今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即使化了妝,舅舅的樣子仍是十分難看。我們都慢慢走著,喇叭里響起了送別的歌聲。只見有人放聲大哭;有人細聲哽咽;有人俯首低頭,而我卻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的看著這扭曲的容貌,看著這扭曲的現實。
“吱吱喳喳……吱吱喳”睡意被清脆的叫聲喚醒了。我睜開濛濛松松的眼睛,抬頭看看放在旁邊的鬧鐘,原來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就在這一刻,電話響起了,我急忙跳起,還未來得及整理凌亂的睡衣便接聽了電話。“喂?是皓楠嗎?舅舅已經很安詳地走了。我們今天就回來了。你啊,不要再為自己趕不上舅舅的喪禮而自責了,你有這份心意就足够了。畢竟還是學習重要啊,省來的今天和時間都可以花在學習上……”面對長篇大論的話語,我只能抱以一句“哦”結束了。再次被對話喚起無限的罪惡感和愧疚,不然地抬頭望向洗淨我心靈的蔚藍天空。對啊,今天舅舅出殯了,在殯儀館安詳地離去,想起夢中種種,我不禁覺得那是真實的存在。“舅舅因為小時候不讀書,所以你一定要以讀書為重啊”想起舅舅對我說起的話。心有種說不出得傷感,可能這叫秋心吧。
2010年5月27號,基於各種因素,我選擇了補習而放棄出席舅舅的喪禮。這絕對不是我自身的意欲,無奈我對現實低下了頭。“我原本……一直都希望……”想起自己的選擇,眼角泛起了淚光,抽搐不斷的聲音如同賜給樂曲的休止符般阻止我說下去。刹那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你的錯啊,我可是一直都希望你能夠專注于學習甚至不出席我的喪禮。”啊!是舅舅的聲音,這是距離逝世一個月前的舅舅對我說的話。久違的真實感是淚水如洪水猛獸般傾瀉而下。淚淚水充斥著瞳孔的四周,模糊的景象漸轉現舅舅的頭像。“傻孩子,別再哭了,趕不上這次的喪禮還有下次啊,哈哈!”我已顧不得這是幻覺還是現實,也沒空體會當中的幽默。一直到嘴邊都說不出的八個字因為勇氣令我衝口而出:“對不起,我沒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