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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全香港中學生『生死教育』徵文比賽 作品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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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編號: 60026

參賽者編號: 284

級別: 中六

參賽者: 張貴茹

就讀學校: 靈糧堂怡文中學

回到原點
靈堂內蒼白的燭火伴隨著風扇的擺動脆弱且發顫地搖曳著,飄飛的黑蝶在眼前掠過,視線依然離不開那幅灰白闃黑,慈祥的你依舊對著我笑著,但懦弱的我卻雙眼通紅。
壓抑的抽泣聲一直伴隨那死板而規律的鐘聲,怔怔看著那時針依舊重覆它的工作,一切都可重來?時間能逆轉嗎?上午十時,那該是當天的十時……
「爺爺,我要坐這個兒童直昇機。」我死拉著爺爺的雙手,眼睛一直盯著那時而低飛時而高飛的直昇機,「沒有爺爺在身邊,你一個人會害怕嗎?」爺爺笑著問我。「不怕,不怕!」我拍著胸口,向爺爺保證。爺爺拗不過我,把硬幣投進那架機動遊戲,我坐進那架直昇機,我向窗外的爺爺揮手,直昇機徐徐開動,我握緊軚盤,眼睛直往窗外看,我知道爺爺定會一直站在原點等我。
每當直昇機旋轉至爺爺跟前,爺爺總會向我揮著手,我總能看見爺爺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一圈,兩圈……直至轉到某一個圈,爺爺消失了,我四處張望,搜索爺爺的蹤影,我心慌了,焦急地欲脫去安全帶想打開窗口,我把頭伸出窗外,爺爺,不是在原地等我嗎?操作員看見我急得慌了的樣子,連忙把按鈕剎停,我逃出了直昇機,眼睛不停向四周張望,滾燙的淚水從眼眶一湧而出,視線朦朧間,那熟悉的雙手一把將我抱起,慈祥的聲線從耳畔響起,「怎麼了,爺爺剛才跑去買你最愛的巧克力,要是爺爺真的離開了,你說怎麼辦?」我摟緊爺爺的脖子,哭鬧說不會……
顫抖的聲線劃破寂靜的靈堂。
旋轉的直昇機徐徐地回到原地,猶如那時鐘一圈圈的轉動,爺爺,你會回到原點嗎?上午十一時,那該是當天的十一時……
露台上種滿一簇簇的鬱金香,有奶白色的,淡紫色的,淺黃色的……嬌小的花芽在凜冽的寒風中搖擺,抵受著風吹雨打,「這年的鬱金香綻放得美麗。」爺爺對著我說,那是一個初春的早上,「可是,爺爺,你看。」我指著其中一朵淡紫色的小花,那脆弱的鬱金香仿像佝僂的婦人,弓著背,垂著頭。顯得沒精打采,「爺爺,這朵鬱金香仍香會如期綻放嗎?」我不禁對那弱小的鬱金香產生一絲憐惜。「會的,只要堅持下去,花兒凋謝後會重生,挺立。」爺爺凝望著遠方,陽光照耀著那一片姹紫嫣紅,生輝奪目。
陽光再次窺視露台的那簇花兒,我愣住了,在那片姹紫嫣紅中,赫然挺立著一朵淡紫色的鬱金香,宛如懷春的少女,羞赧得螓首低垂,臨風搖曳著無盡的喜悅。
花期依舊每年都會綻放,縱使有多懦弱也會堅挺起來。但爺爺卻再也看不見,你不是最愛鬱金香綻放的樣子嗎?怎麼你竟不顧而去?
「列車即將開出,請乘客……」啪的一聲,頑皮的皮球跑出了車廂,我掙脫了爺爺溫厚的手掌,獨個兒跑出了地鐵車廂,拾起仍在地上打滾的皮球。轉身之際,列車已被幽黑吞噬。視線還來不及搜索爺爺的蹤影,無情的列車已浩浩蕩蕩向前方駛去。我佇立在原地,原本熱鬧的月台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只有空氣在寂靜中穿梭。心臟怦怦地快要撞破胸口,皮球被捏得出了汗,腦海突然閃出一個念頭︰站在原地。我堅信爺爺會回到這裡找我,稚小的我就這樣抱著皮球站在那兒。時間在消聲匿跡間溜走,空宕宕的月台不消一會兒又注滿生氣,乘客陸陸續續在月台等侯,我看著手錶上的分針,分針和時針正重疊在十二的位置。「列車即將到站,請乘客……」廣播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視線直盯著前面,乘客漸漸地步出車廂,可是我依然不見爺爺的蹤影,驀地,「一心」,那沉壓慈祥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匐然響起。
「一心」,慈祥的你依舊對我笑著,仿佛再次呼喚我的名字,我抬頭看著那時鐘,那是今天的十二時。
深呼了一口氣,我離開了靈堂,途經那小時候旋轉的直昇機,操作員已換了人,看見那群童顏皓齒的小孩,我彷彿找回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爺爺站在原地,一直向著我揮手,原來爺爺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總是在冥冥之中陪伴著我,雙眼依然注視著我。
公園裡的一片姹紫嫣紅,燦爛地綻放著,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凋謝才能換來再次的燦爛花兒。
那橫架在鐵軌上的列車,來回穿梭在這繁華的城市中……
回到原點,爺爺,我會掛念你的……我抬頭看著天空,那雲化開的一抹笑臉向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