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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全香港中學生『生死教育』徵文比賽 作品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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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編號: 40072

參賽者編號: 261

級別: 中四

參賽者: 林慧欣

就讀學校: 五旬節聖潔會永光書院

〈死亡,並不可怕〉

  一直以來,我甚少觸碰「死亡」這二字,因為我對它存有無比的畏懼。我總是愛找一堆理由去告訴自己,距離死亡還有一段距離,我還未需要面對這個可怖的詞語。可是,我是打從心底裡明白,每個人都不能逃過死亡。既然生命有開始,便會有結束,如果出生是人生的開端,那麼死亡便是人生的終結。儘管我理解人始終都要面對死亡,根本沒有害怕的餘地,可是,我的內心卻依然在暗暗掙扎著,逃避着這刻的到來。

  在我只有十多歲的年紀時,發生了我最不願意面對的事──親友的離世。甚麼事情也不及親友離世那樣痛心。仔細數算,叔叔不經不覺已離開我們將近十年,可是他那個熟悉的身影仍然留在我的腦海之中,那種熟悉的程度,就彷彿他從未曾離開過一樣,那一種體溫,那一種觸感,那一種氣味,那一副面容……還依稀記得我還是個黃毛丫頭的時候,每次闖下大禍,也是叔叔替我平息的:摔破人家店舖的東西、把排球打進別人的花園中、胡亂按鄰居的門鈴……許多許多,數不完的,就只有叔叔替我解圍,雖然叔叔會以十分嚴厲的語氣教訓我,但我並沒有因此而生他的氣,反而每次也用心去聽他的責備,即使叔叔責備過後,還是會以那個慈祥的笑容去原諒我們的過失,他,就是這麼一個既嚴厲又仁慈的叔叔。

  即使現在對叔叔多麼掛牽,多麼想念,也只能成為殘餘情感的一部份,因為這份掛念已經沒法傳遞給叔叔了,再也不能挽著他的雙臂高飛,再也不能睡在他那安穩的懷抱中。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叔叔臥病在床的模樣,虛弱無比的骨架抖震地支撐整個身軀,蒼白的雙唇已經不能再說出任何一句話,他以呆滯的目光凝望著我,雖然沒有說出話來,但我感覺到叔叔的心裡是在說着「不要擔心」之類的話,我明明答應過自己絕不能哭出來,但我真的沒辦法忍受下去了,眼淚像缺堤一樣奪眶而出,我啜泣著,因為我實在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躺在我面前的就是昔日那位中氣十足,強壯的叔叔。

  我一直很痛恨血癌這個魔鬼一直折磨着叔叔的身體,明明早幾年還是十分健壯的,可是轉眼間,我看見的只餘下被病魔蹉跎得已經失去了生氣的叔叔,病魔每天也侵食著叔叔的身體,慢慢地將他拉到死亡的邊緣,儘管如此,我卻沒有能力去為他分擔痛苦,當我只能軟弱無助地看著叔叔離死亡的日子續漸迫近時,我突然驚覺,原來人只是這麼脆弱的生物,無法抵抗死亡,只可順應命運而已。

  還記得在叔叔的喪禮上,我拼死地忍著兩行淚水,努力地裝出一個笑顏去向叔叔說再見的樣子,現在想起那時還真的笨拙得很,明明已經泣不成聲,還是哭著地微笑。甚至直到今時今日,我對那一刻的回憶還是非常深刻,因為我心裡一直不能抹去叔叔的身影,每次談及他,我總是淚流滿面地跟別人訴說著我和他的經歷,我知道,我對叔叔的愛不曾改變過,無論在他生前也好,離開了我們的十年裡也好,也沒有動搖過,因為我知道他也是如此的愛著我。即使他離開了,但我和叔叔的經歷卻是他存在過的証明,正是鐵一般的事實,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需要經歷的事情,我開始想通了,其實死亡只是生命另一個歷程的開端,雖然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但只要離開的不是我們對那人的愛,死亡,其實並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