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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全香港中學生『生死教育』徵文比賽 作品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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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編號: 50051

參賽者編號: 195

級別: 中五

參賽者: 黎嘉雯

就讀學校: 聖公會呂明才中學

       十一年前,有一個五六的小女孩牽著祖母溫暖的手,蹦蹦跳跳地到家附近的公園遊玩。當她們來到公園時,迎面而來是一堆堆小朋友「吱吱喳喳」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撲鼻的香味,小女孩伸手一指,興奮地說:「嫲嫲,你看!那角落有一朵色彩繽紛的小花啊!」在小女孩歡笑背後,祖母卻只是輕輕地一轉頭,淡淡地說聲「嗯」……
       在一聲「嗯」過後,小女孩就沒有聽過祖母的聲音,原因是祖母得了重病,患上了末期淋巴癌。癌細胞不斷在祖母的身上擴散,不足幾個月已漫延至全身,令祖母感到無比的痛楚,根本沒半點力氣可以道出一句話來,只能久卧在病床上,好像等待著死神的到來似的。雖然小女孩的一家人都明知祖母已命不久矣,但他們每一個在祖母面前都裝著若無其事,仿似有什麼共識一樣,在每次探病的時候,面上總是掛著一絲絲的笑意,沒半點淚痕。而祖母亦好像完全明白他們每個的苦心,儘管她不能夠說出一句話,但她亦會向著他們每一個微微一笑,免得他們擔心。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祖母的身體同時亦日漸虛弱。到了勞動節,祖母因病菌入侵,突然發高燒,燒至一百零三度,她異常地沒有笑容,沒有動作,眼睛都緊緊地閉合著,一切都來到靜悄悄的。當祖母一度被推進深切治療部進行搶救時,望著戴著氧氣罩、手上被插滿一條條喉管的祖母,小女孩她一家人終於都按捺不住,一同齊聲地掩面痛哭,簡直是哭成淚人,原本以為用膠布包裹著的堤壩,最終也是抵擋不住外來的衝擊而缺堤,淚水如湧流般從眼眶衝出來。聽到儀器的「嘟嘟」聲、看到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的情景、嗅到藥物的味道……一張白色的布並不是蓋在祖母身上,而是蓋在小女孩一家的面前,他們的雙眼頓時變得麻木了,在裡面只能找到無奈,沉默的他們沒半點的反應,只是把淚盈滿眶的雙眼轉到祖母的身上,而小女孩更抓著祖母冷冰冷的雙手,感受一下那少許的微溫,懷緬昔日的時光。
       記我童年時的她,有很多事情都是祖母陪伴著她,什麼家長日;什麼學校旅行,通通都有祖母在身邊照顧她。無論是彈琴或是唱歌,祖母都一樣的寵愛她,每日更細心餵她吃一口一口的蘋果。有時候,小女孩更會拖著祖母溫暖的手,周圍遊玩。每次的跌倒,祖母總會親吻她的小手,教導她對與錯、是與非。不過,隨著時間飛逝,小女孩身穿的小花裙已經縮短不少,這印證了她的成長,但同時又卻加添了祖母頭上的雪花。
       十一年後的今日,五六歲的小女孩已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年青少艾的少女。在那個時候,她透過老師認識了信仰。經過年幾的尋道和服侍,小女孩決定受浸,成為基督徒,但由於她的心內仍有一件「不能說的祕密」,她一直抑壓著自己的情緒,遲遲沒有告訴牧師關於洗禮一事。直到洗禮前夕,小女孩突然接到牧師的來電,她非常緊張,因為她不清楚牧師致電給她的目的。拿起聽筒後是一把熟悉聲音,然後是一條很難回答的問題:你有什麼心事啊!為何總是猶豫不決的呢?小女孩頓時感到驚惶失措,心想難道真的要放下這心頭大石,告訴牧師。小女孩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其實我一直猶豫起來是因為我的祖母。祖母由我出世起開始含辛茹苦地照顧我,煮飯、接送我上下課、陪我到公園嬉戲……每樣事情都替我安排妥當,無論我有沒有對她發脾氣,她仍然沒有發出半點怨言。由於我祖母並不是基督徒,倘若我成為了基督徒的話,那麼豈不是便不能和祖母再次在天堂相見?如此一來我就愧對了祖母對我無微不至的愛了。」牧師氣定神閒地回答說:「無錯!你祖母的愛是如此深、如此厚,但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把她對你的這份厚愛繼續傳遞開去,用這份愛去關懷你身邊的人嗎?就正如上帝說:『愛是永不止息的。』你說是對不對?」小女孩片刻間恍然大悟,心裡不斷地思索和咀嚼牧師那番勸勉,只是道出「嗯」……
       那時候的一聲「嗯」令小女孩回想起小時候祖母在公園說的那一聲「嗯」。雖然是同一個字,但小女孩和祖母卻有著不同的感覺。當小女孩隻身再次踏進那個公園的時候,看到的不再是一堆堆小朋友嬉戲的模樣,而是一對對老公公老婆婆倚著木椅乘涼的樣子。唯一沒有改變的是角落中的那一朵鮮花,當她轉眼一瞥,卻發現在那朵鮮花的旁邊有一朵快將枯萎的乾花。在這時候,小女孩才發覺祖母為何在她年少時興奮地發現鮮花的時候表現得如此的冷淡,或許是因為當日的祖母正正看到了今日小女孩所看到的──一朵黯然失色將要凋謝的花。
       儘管人生就如花一樣,總要經歷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然而那朵花亦曾為小女孩帶來歡笑,而祖母更為小女孩帶來永不止息的愛。
       生命短暫,但卻愛不止息!